编者按：

近日，有位 Apache APISIX 用户在 comment 中用中文写下这样一句话，“能不能语言自信点，母语不说飙英文，就能国际化成功吗”。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就引发了关于“开源社区应该使用什么语言”的大讨论。

开源布道师李建盛围绕这个问题写了篇文章，从多角度展开讨论。OSCHINA 编辑部转载之后，许多用户积极参与讨论。2021 年度开源社理事长庄表伟也就此发表了不同看法，详见下方正文。

正文

《开源社区应该选择什么语言？》

作者：庄表伟

前传

在开源的世界里，应该讲开发者都能懂的语言！，这是李建盛的一篇博客，发在OSChina上，不过被很多人批评。我想还是需要完整的表达一下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因此打算写一篇博客。

下篇

在我内心打腹稿的时候，当然是先想到的上篇的内容。不过，因为上篇的内容，批评性比较强，所以我打算先写下篇，再写上篇。

一个开源社区里，有哪些不同的层面的语言？

• 项目本身的编程语言
• 源代码中的变量名、函数名等所用的语言
• 源代码中的注释所用的语言
• 项目文档所用的语言
• 围绕项目本身讨论，所用的语言（Issue、PR等）
• 项目之外，社区日常交流，所用的语言

因为全世界的开源社区，90%都用英语，所以：我们的语言选择，都只能是英语，我认为这个结论，太过草率了。

一、编程语言与源代码

这个其实应该是最少争议的环节。因为几乎所有的编程语言，都是“类英语”的形式。所以，从阅读体验的角度来说：

1. 我们将一个源代码文件，看做一篇完整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中英文夹杂，甚至英文加汉语拼音混杂都是严重影响阅读体验的
2. 包命名、文件名、函数名、变量名等等，都严重建议一律使用英文
3. 在源代码中，我的个人意见是尽量用源代码本身来说话，而无需注释。如果一定要加注释，也强烈建议使用简短英文说明

二、文档

我的建议是：最开始写文档的人，用你最熟悉的语言来写。然后再量力而为，翻译成其他需要的语言。

三、围绕项目的讨论

这个问题，需要从两个层面来看，一个是：你参与到一个已经存在的社区。另一个是：你管理自己的社区。

• 参与人家的社区：入乡随俗
• 自己的社区：取决于社区的目标

所谓入乡随俗，其实很简单：人家社区都用英文，或者都用中文，你就不要冲过去说：“能不能语言自信点？”

社区的目标，就比较麻烦了。我只能说：无论基于何种目标，一个健康的社区，与是否使用英语，并无必然的相关性。或者，换言之：下定决心，一开始就用全英文交流，并不是一个繁荣发展的开源社区的，天然保障。

四、项目之外的日常交流

这个其实更少争论，大家在微信群、QQ群、邮件列表、Slack里，自然就会选择自己最常用的语言交流。如果是一个国际化的社区，自然就会更加多的使用英语。而如果中国人占大多数，自然就会使用中文。强行规定，并无必要。

上篇

秦灭六国

当年秦始皇扫灭六国，然后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肯定是极其伟大的功绩，如果没有当年的统一，现在的中国，搞不好就是欧洲这样的多国语言文字并存的情况。

拉丁文

其实，欧洲也是有过统一的文字的。拉丁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整个欧洲的通用语，更是学术圈子里的统一用语。只不过，随着罗马帝国的衰落，黑暗的中世纪渐渐结束，欧洲各个民族国家的兴起，越来越多的文艺复兴学者，都开始用自己本国、本民族的语言来思考和写作。如果说，应该讲大家都听得懂的语言，那么：这个大家，到底是学术圈懂拉丁文的大家，还是本民族老百姓的大家呢？

世界通用的候选语言

其实，在英语之前，还有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等等，候选语言。毕竟我们也曾经听说过：法语是世界上最优美的语言，是最精确的语言，是最……的语言。而事实上：英语之所以成为目前事实上的国际通用语，就是因为大英帝国，当年占领了最多的殖民地而已。

计算机编程语言候选项

李建盛在问：“为什么英文是计算机编程语言的主流，而象形文字几乎没有任何机会进入这个领域？”

其实，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除了英文，世界上并非只有中文。还有其他英法德俄西葡，都是字母类语言呀。事实上，如果不是美国打赢了二战，我们现在的计算机高级语言，很可能是德语呢？参见：Plankalkül

历史的偶然

其实，在人类历史上，有很多偶然事件，直接或间接的决定了什么语言成为主流。比如：在数学公式中，有很多希腊字母，那是因为希腊的数学家厉害。在生物、动植物和医学中，有很多拉丁文，那是因为欧洲在这方面的多年积累。现在的计算机技术、软件开发技术、开源社区，通用的语言当然是英语，并不是因为：英文天然、必然、注定会成为最适合的语言。

这只是历史的偶然！

结论：不要将偶然，解释为必然，然后将当前的现状，再预测为长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