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源社区生存的规则和潜规则

“大妈”和“开源社区”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词语被放到了一起。

当你准备进入一个技术交流社区时，有人建议你在社区中做一个“大妈”体质的人，因为这样会更受欢迎，你会怎么想？在开源社理事长庄表伟看来，大妈乐于助人的特质会促使他们做出更多贡献，非常适合开源社区中的礼物文化，从而更容易被社区接纳。

6 月 9 日，GOTC 全球开源技术峰会“开源运营与治理”专场中，庄表伟带来《开源社区中的规则与潜规则》主题演讲，从规则谈起，分析开源社区运作中的人际交往小细节，带来一场非常实用的分享。本文根据分享内容整理。

我们该如何定义一个社区？庄表伟认为，社区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在一起，社区里的人很开心，社区外的人则会慕名而来。在社区成员多了之后，就需要完善规则。而完善规则的过程，就是一个社区不断回顾、确认初心的时候——比如欢迎什么样的人、行为，讨论需要把什么样的人踢掉，为何制定规则等等。

规则也分为明文规定的规则和潜规则。

庄表伟认为，开源社区中的规则从情、礼、法演变而来，最终以 Code 形式执行。按照发展脉络看，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首先遵循一定的人情世故、基本伦理，此为“情”；由“情”到“礼”，是指礼仪、礼节、礼物；但仅靠礼不足以约束人际关系，便需要“法”进行约束；法需要人来执行、解读，便也有了一定的不可控性；于是，在开源社区，人们可以通过“Code”来替代人，自动执行既定规则。

而社区中潜规则主要有四个特征：规则之前、概率生效、概率公开、各自解读。庄表伟以微信群为例解释这一演变：最初群里只有几个人时，潜规则还未生效；微信群壮大之后，群主就要考虑这个群里欢迎什么不欢迎什么，如不能发广告，用语需文明等等；遇到需要执行潜规则的情况，如决定踢人，管理者可以决定是否将踢人的原因公开说明；最后，管理者的一些行为在不同的社区成员眼里可以能有不同解读，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最终形成对该社区的潜规则的认知。

回到开源社区中具体分析。庄表伟认为，首先，开源社区中的伦理与普通伦理有同有异，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任何时候都适用，而传统的君臣父子观念显然不适合社区伦理。大多数开源社区强调人人平等，但实际上，开源社区常见的也有 contributor、committer、PMC 之分，“这是一个比较扁平化的机构，一定要有结构性的规则，才能治理。”

接下来是开源社区伦理，其中有两个独特现象：人人平等和精英治理。

前者体现在，新成员加入社区时，大多数人不会有偏见，不以年龄、学历等论资排序，而是在等着看新成员的表现，比如提问方式，如何做事，技术水如何等等。但当社区成员互相熟悉之后，社区的话语权会向“贡献”最多的成员倾斜，这便是“精英治理”，即代码质量越好，贡献越多，话语权越高，相应也可以获得社区治理权力。

关于开源社区的礼仪，庄表伟提到“面基大会”、“提问的艺术”、“礼物文化”。在他看来，一些线下的会议是社区的重大节日，社区成员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增进感情。而好的提问方式是指提问者需要向社区表明，自己是经过一番探索之后卡住了，才来寻求帮助的。在探索过程上描述的越是详细，别人会更愿意提供帮助。社区还强调礼物文化，社区成员贡献的礼物越多，就越受尊重。

从伦理、礼仪再到法律，许多成文法对社区有约束力，如许可证、CLA 等，另外，社区中还有一些自动化规则。《code2.0》提出“code is law”的概念，认为法律是不能被执行的代码；而代码是可以被执行的法律。庄表伟举例，BBS 问答社区中的积分规则，GitHub、Gitee 中等一些自动化设置等都属于此类。如一篇帖子在很多人点赞的时候会晋升精华帖，如果很多差评就会自动到垃圾箱里，由普通成员投票，但根据不同成员的活跃度、参与时长等因素考虑，不同成员的的权重不同。此外，Gitee 也有 template 性质的功能，当用户新建 issue 或者 pr 的时候，需要遵循固定的模式，如填写提交信息、扩展信息、选择目标分支等等，这也可以称作是社区中的自动化规则。

最后，有关社区中的潜规则，庄表伟从社区里的人设、规则的宽容度、社区内部的沟通渠道、社区运营者的直觉四个方面谈起。

庄表伟在直播中例举了三种人设：一是“没有感情的发帖机器”，庄表伟认为一个人在社区被其他成员定义成发帖机器时，那么他发的帖子大家一般不会看，反之，如果在社区常常有良性互动的、有感情的发帖的人，其转发的帖子更容易被大家查看；二是“杠精”，“杠精”人设成员可能会掀起一波讨论热度，带来一定流量，但会把真正的用户赶走；三是“大妈”，指在社区里常常很热心地帮助别人的人，如“Python 大妈”周琦，当然这样做基于本身对社区有非常深厚的感情，“这是一个值得发展的路线，会让你变得更受欢迎。”

庄表伟认为，社区中的规则或是潜规则在面对不同成员时，宽容度是不一样的。社区往往对新人更加严格，而对社区贡献更多的老人，会被更宽容地对待。

一个开源社区往往同时拥有不同沟通渠道，如邮件列表、微信群、QQ 群等等。庄表伟假设，社区成员如果在讨论群里发现一个“杠精”，更好地方式可能是去私下找群主沟通，向群主提出需要进行管理，而不是在群里直接“开杠”。

社区运营者的直觉在庄表伟看来也是非常重要的能力，运营者需要根据社区发展情况，及时发现问题、重申规则、调整规则等等，“这需要社区运营者有直觉，能感受到问题，并且判断对不对。”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社区运营者之外的成员不需要参与建设，庄表伟认为每一个社区成员都需要在意规则，主动和管理者交朋友，提建议。

“很多时候把社区看成一个鱼塘，一种看法是你是鱼塘外的养鱼人，只观察，看什么时候捞；另一种就是把自己看做鱼塘里的鱼，是社区的一份子，去感受社区的喜怒哀乐。”

庄表伟

开源社理事长，华为云 DevCloud 高级产品经理、华为内源社区架构师、华为云代码托管服务产品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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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TC，the Global Opensource Technology Conference，全球开源技术峰会。

该会议由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与 Linux 基金会联合开源中国发起，邀请 10+ 重量级开源基金会与开源社区深度参与，覆盖 100+ 公司的相关开源经验，涉及优秀开源项目 300+。

组成这场开源盛会的专家主要是开源领域内的知名人物，相关的分享议题也聚焦开源，包括开源的技术、开源的运营与治理、开源的发展趋势、开源技术的实践、开源的商业化等。

此次会议还史无前例地邀请了当今世界几大顶级开源基金会负责人同时参与圆桌，共同讨论开源新生态。

更有 Linux 创始人 Linus Trovalds 将分享 Linux 诞生 30 年以来他的心路历程与开源洞见。

更多信息请查看：https://gotc.oschina.net/